父亲的七十大寿寿宴上,妻子的发小带着保镖闯进包间。
他说我猥亵了他年仅八岁的女儿。
包间里,小女孩哭得凄惨,说我如何把她哄骗到儿童乐园,在迷宫里猥亵她。
我说我没有,却只得到妻子狠狠地一巴掌。
“我知道欣欣是张承的孩子,你对张承有偏见。”
“但欣欣才八岁啊,你怎么下得去手?易齐,你真让我感到恶心!”
妻子没有给我辩解的机会,任由张承将我带走,去承担“应受的惩罚”。
他折磨了我三年,用尽一切恶心手段。
最后他放过我,是因为他要和我的妻子结婚了。
结婚前,妻子带着我父亲死不瞑目的尸体,要求我在迷宫前和父亲的尸体面前向张承一家磕头道歉。
可到了儿童乐园,工作人员满脸疑惑地告诉她:
“迷宫?我们乐园从开业起就没有迷宫啊。”
1
我蜷缩在狗笼里,张承在狗笼外蹲下,敲了敲铁网。
听到响声,我麻木地睁开眼。
见我向他看过去,张承笑了笑,“易齐,你终于可以离开了,开心吗?”
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,经历过饱受折磨的三年,我对张承的大发慈悲毫无反应。
我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,下意识开口就是:“汪,汪。”
听到从我嘴里传出的狗叫,张承愣了一下,接着喷笑出声:
“易齐,你是真喜欢当狗啊。”
是我喜欢当狗吗?分明是他把我折磨成了这样。
——在他污蔑我猥亵了他女儿后。
张承是我的妻子许思思的发小。
他的发妻早年病逝,留下他一人带着女儿独自生活,他自己也没有再婚。
我一直以为我们两家关系很好,看他一人带孩子辛苦,能帮就多帮衬一下。
我也一直把张承当成我的好哥们。
直到那天东窗事发。
我还记得那天是父亲的七十大寿。
酒过三巡,张承突然带着一群保镖闯进寿宴。
他一脸痛心地看着我,“易齐,我把你当好哥们,没想到你居然对欣欣下手!她才八岁啊!”
欣欣是张承的女儿。
由于我和许思思还没要上孩子,我们都把欣欣都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。
所以在听到张承这么说时,我以为欣欣出了什么事。
当时酒精麻痹了我的大脑,我呆呆地看着他,茫然问:
“欣欣怎么了?有谁欺负她吗?”
张承冷笑,“有谁欺负她......当然是你!”
张承一挥手,保镖一拥而上把我扣住。
在父亲的寿宴上,当着几十人的面,欣欣大哭着说我带她去儿童乐园的迷宫,对她做遍了猥亵之事。
我酒还没醒,看到欣欣大哭后,我还义愤填膺地说:
“欣欣,谁欺负你?告诉易叔叔,易叔叔帮你报仇!”
而欣欣怯懦地躲在张承身后,小声道:
“易叔叔......就是你啊。你把我带到儿童乐园的迷宫里,还掀开我的裙子。”
最后让我清醒的,是许思思扇来的一巴掌。
“易齐,没想到你能干出这种事,你真恶心!”
她任由张承将我押走,拘在他家给他们当牛做马赎罪。
她却不知道,张承想要的不是让我给他们家当牛做马,而是当条狗。
我被他们关到狗笼里,连件衣服都不给我。
用来关大型犬的狗笼对于人类来说并不大。
我只有蜷缩起身体,才能被勉强塞进去。
我的吃喝拉撒一律在笼子里解决。
只有他们心情好的时候,才会大发慈悲地把我放出来遛弯。
——当然也是用四肢着地的姿势,范围仅限地下室。
一开始我也曾反抗过。
我大声反驳说我没有猥亵欣欣,用力扯开笼子,企图逃跑。
每当那时,张承就会提着铁棍下来。
他把我好一顿教训后,还把我的脸塞到热烘烘的粪便里。
他狞笑道:“狗不是喜欢吃屎吗?快吃啊。”
之后,张欣,那个我当作女儿疼爱的小女孩也会来到地下室。
她会小心地给我擦药,嘴里哄我:“易叔叔乖,只要听爸爸的话,你就不会被打了。”
可是污蔑我猥亵的分明也是她啊。
蜷缩在张欣脚边的狗笼里,我流下屈辱的泪水。
这样当狗的日子一过就是三年,我也在棍棒与糖的调教下逐渐麻木。
而我的妻子许思思,和我相恋两年、结婚三年的许思思,她一次也没来看过我。
在除了张承和张欣就见不到其他外人的地下室里,我渐渐接受了我就是张承一家的狗的这个事实。
可三年后的今天,张承突然告诉我,我可以离开了。
为什么会突然放过我?
我空洞的眼神里表达着这样的疑惑。
张承看出了我的疑惑,他笑着好心解释:
“我和许思思要结婚了,自然需要你这个前夫来给我们送祝福啊。”
2
张承要和许思思结婚?原来这才是他折磨我的目的吗?
因为我占着许思思老公这个位置。
重新两腿直立地站在阳光下,我神情恍惚,有种不真实感。
张承让手下给我洗澡穿衣,打理好一切,让我看上去像个正常人。
远处,许思思的车遥遥驶来。
看见那抹耀眼的红,张承最后凑近我低声道:
“易齐,你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,对吗?”
回想起在地下室里遭受的非人虐待,我不禁浑身颤抖,懦弱点头。
正红色的法拉利812停在我们面前,许思思开门下了车。
她还是像三年前那般美丽动人,只是眼中没了以前看向我时亮起的暖意。
也是这种眼神让我明白了,在她心里我成了个猥亵幼童的变态,而不是相爱五年的恋人。
五年前,我和许思思相识于一场宴会。
她是宴会里高贵耀眼的许家千金,而我是宴会里兼职服务生的窘迫打工人。
就像电影里公主和穷小子的浪漫相遇一般。
她悄悄从宴会厅后门偷跑时,撞上了我。
美丽的白天鹅朝我暗示般地眨眨眼,小声道:
“嘿,帅哥,你对这里熟悉吗?能带我找条隐蔽小路溜出去吗?”
被她的美丽所惊艳,我呆呆点头,然后带着她从公馆后门溜了出去。
那晚的月色很美。
在月光的映衬下,我和许思思聊了许久,还带着她骑摩托兜风。
她坐在我的机车后座上开心地放声大笑。
“易齐!认识你真棒!”
月光下,她眼神晶亮地看着我,这么说着。
但如今,她看向我的目光唯有厌恶:
“易齐,我家里属于你的东西我早收拾好了,恶心的恋童癖......赶快拎上包滚蛋吧!”
我本想说‘思思,你相信我吗?我真的没有猥亵张欣’的话被堵到了喉间。
心中隐隐的激动与委屈顿时一散,只留下满心绝望。
感受着身后张承投来的威胁视线,我深深埋下了头,应了声好。
“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办离婚,听到没!”
我没有犹豫也没有不舍,麻木地再次应好。
3
许思思来的目的,一是通知我明天去离婚,二是让我提着行李回自己家。
车上,她透过后视镜看向我。
看到我脸上呆滞麻木的表情,她眼中掠过一丝不忍。
然而下一秒,她转脸冷笑起来:
“易齐,就让你在张承家当了三年管家赎罪,没有把你送进监狱就不错了,你这副死样子给谁看呢!”
当管家吗?张承是这么说的?
如果浑身赤裸地被关在狗笼里,还被迫吃猪食是当管家的话,那这个管家也太可怜了。
我内心苦笑,却在坐在副驾驶上的张承的注视下动也不敢动。
看到我这副拒绝交谈的模样,许思思更生气了。
趁着红灯的间隙,她抓起车上的水瓶就朝我砸来。
“你别在这里给我装可怜易齐!你一个恋童癖还委屈起来了?!”
“欣欣年纪小、单纯,她和张承好心原谅你了,我可没有!”
“别摆出一副你受了委屈的样子,你不配!”
三年的动辄打骂生活让我下意识瑟缩起来。
面对许思思怒意横生的脸,我下意识抱头佝偻起腰背。
我恐惧地不断摇头,“不要打我!我错了!是我不配!不要打我!”
我几乎下一秒就要学狗叫,吠叫出声。
就像这三年里在张承家的地下室那样。
这时,张承制止住许思思继续砸向我的动作。
他温和地对许思思说道:“思思,别为这种人渣气坏了身子,他不配。”
在张承的安抚下,许思思深呼吸压下火气。
她温柔又充满爱意地看向张承说道:“张承,你说得对,谢谢你一直陪着我。”
——一如三年前她看向我的目光。
我原以为早已麻木的心,再次骤然疼痛起来。
而那个磋磨我的自尊、摧毁我的精神的男人正通过后视镜蔑视地看着我。
我浑身一颤,愈发瑟缩起来,极力避开他的视线。
我怕他,就像狗怕凶恶的主人。
4
我自己的房子在一个老旧的住宅区里。
在和许思思结婚前,我和父亲一起生活在这里。
结婚后,父亲不愿麻烦我们,于是自己住在这里,独自生活。
他在三年前的寿宴后就和许思思一家断了联系。
这次在家门口再次看到她,我父亲气得抓起遥控器就向许思思和张承砸过去。
“你们来这里干什么!都给我滚!”
“啊——!”被砸到额角的许思思尖叫一声,她疼得五官都纠结到了一起。
“老不死的,我们好心把你恋童癖儿子带回来,你恩将仇报是不是!”
父亲更生气了,“去你的恋童癖!我儿子绝对不会干那种事的!你们凡事都不讲证据的吗!”
许思思冷笑一声:“证据?欣欣清清楚楚地说易齐在儿童乐园的迷宫里猥亵她,她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还能撒谎不成?!”
我躲在他们身后没敢露头。
我可以接受张承的污蔑和侮辱,可以接受许思思对我的误解。
但独独无法面对坚定地信任着我的父亲。
他如此相信我不会做出猥亵幼童的事,可我却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。
甚至被加害人欺凌三年。
对不起,爸。
你儿子我,是个懦夫。
巨大的愧疚感瞬间涌上心间,涨得我口阵痛。
而张承心疼地看着许思思额头上被砸出的红痕,嘴里吐出的话更加恶毒:
“老先生,你这么为你那恋童癖儿子站台,是不是因为你也是个恋童癖,所以这么共情他?”
他假装突然恍然大悟,“难道你妻子就是因为这个去世的?”
张承恶意地勾起嘴角,“因为发现自己老公和自己儿子都是恋童癖,所以被你们气死了。”
“你们......你们......”
父亲抖着手指向张承和许思思,捂着口不堪重负地大喘气。
他举起拄在地上的拐杖就朝他们砸去,“我跟你们拼了!”
“老东西!不要给脸不要脸!”
张承一把挥开砸来的拐杖。
拐杖‘啪嗒’一声倒地。
一同倒地的,还有脑袋狠狠砸到茶几尖锐边缘的父亲。
5
“爸!!”
我惊惧瞪大眼,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两人就冲了上去。
抱住父亲,我的手扶住他的脑后。
却摸到了一手血。
看到我,父亲的眼睛终于亮了起来。
他颤抖着抓紧我的袖子,虚弱道:“小齐...我相信你......我相信你不会做那种事的!”
话音刚落,他失了气力,断了呼吸。
父亲死在我的怀里,我傻了。
边上,许思思皱起眉,“他自己摔倒把自己磕死了?”
张承感慨道:“可能这就是恋童癖的报应吧。”
在这两个人的风凉话里,我回过神,忍无可忍地捏紧双拳。
“......我没有猥亵张欣。”
许思思不可思议地看着我,“你说什么?”
我猛然抬起头,泪流满面地朝这两个人大吼道:“我没有猥亵张欣!她和张承在骗人!”
父亲这么相信我,但我做了什么?
我给仇人当狗,承受所有人的误解,从没为自己辩解过一句话。
许思思被我的话气笑了,“易齐,你这话都说得出口,还是不是人?!”
“你死不承认是吧?好,好。”
“保镖!”
她大手一挥,指挥保镖把我父亲的尸体扛起来。
“既然你和你爸都这么嘴硬,我现在就带着你死去的爸去看看,你当时在哪猥亵欣欣的!”
“我要你在那里,当着你爸的面给欣欣和张承磕头道歉!”
她和张承压着我,又带着我父亲的尸体,去了据说我是在那里侵犯张欣的儿童乐园。
“我没有!我没有猥亵张欣!”
一路上我都在怒吼,为了这饱受凌辱和误解的三年,也为了我的父亲。
我死死瞪着张承,目眦欲裂,像是要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。
然而保镖压着我让我无法动弹,将我一路压进儿童乐园的办公区。
我被扣着跪在地上,额头紧贴冰凉的地面。
努力朝右边看去的视野里,是我父亲死不瞑目的脸。
许思思叫来乐园经理,下巴一抬,“带我们去迷宫。”
然而经理疑惑地看向她:
“迷宫?女士,你是不是记错了?”
“我们乐园自开业起就没有迷宫这种设施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