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睁着空空的眼睛,盯着窗外西斜的弦月发呆。
前世种种走马观花地从脑中闪过,她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,为何一向待她好的小姐会在得知她有孕后突然变脸,竟在她即将分娩之时用匕首划开她的肚子,抢走她的孩子,最终还将她残忍杀害。
不,不对。
小姐并非一向对她好,而是中秋那日落水,被她救起来后才彻底变了一个人。
洗春犹记得小姐醒来时的眼神,是让人陌生的喜悦迷茫。
小姐先是忘了她的名字,又推脱说自己落水伤了脑袋,问她这是哪一朝哪一代,家中资财几何,人口几何,父母姊妹待她如何。
甚至还问起,她是否有了婚约。
在得知自己已被指婚给当朝太子,即将成为太子妃后,她脸色大变,说什么自己怎么穿成了“炮灰”女二。
此后,凡是和太子有关的宴席,小姐一一称病,拒绝出席。
她问小姐为什么,小姐说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”是封建残余,她不喜欢文弱多病的太子殿下,而是希望找个能够马踏山河、安定天下的大英雄。
小姐说人的婚约应该自主选择,她还鼓励她日后也要找个自己喜欢的夫婿。
她那时只顾着羞,听不懂小姐的言外之意,甚至还觉得小姐很有先贤智慧。
小姐为了能和太子退婚,聚集了家中姊妹的私房钱,偷偷在状元街开了三间蓬莱庄。她说太子娶她,为的就是她的嫁妆,如果她能攒够足够多的钱财送给太子,太子就会和她退婚。
洗春见过太子,她觉得太子并不是见财眼开的那种人。她想替太子解释,但小姐笑弯眼睛看着她的时候,她反驳的话再也说不出口。
蓬莱庄很快盈利,白银像雪花一般充盈小姐的库房,小姐紧接着让人拿钱去西北买盐,将盐通过船运到江南售卖,之后又将卖盐的钱买丝绸,茶叶,再运回京城销售。
很快,小姐开了许许多多的铺子,钱财也越来越多,甚至比整个国公府还要有钱。
可惜后来,小姐还是嫁给了太子。
而她的噩梦,就是从小姐与太子成婚开始的。
新婚之夜,小姐与太子喝得酩酊大醉,她服侍小姐休息时,太子竟将她当成小姐行了周公之礼。
结束后,她一心寻死,小姐不仅不憎恨她,反而安慰她,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,仍然待她如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