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书妤订的酒店在离学校不远的位置,方便许况下课过来。
在楼层高的房间里,可以看到校园全貌。
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,磨砂玻璃掩映着纤细身体。
许况看了一眼,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冰啤仰头喝了大半,心里那点燥意被冰凉浇灭小半。
他站在落地窗前,外面的景物尽收眼底,俯瞰京大的操场和排球场,偌大一片人工湖波光粼粼。
许况将冰啤喝完了,将罐子丢进垃圾桶。
他抬手解开腰间的扣子,带着轻微的响动。
身高腿长,举臂脱下上衣,露出劲瘦的腰身,并不夸张的肌理漂亮分明。
浴室门没锁,他推门进去。
传来一声模糊的女声,“你先出去。”
许况声音冷淡:“一起。”
很快,传来砸落的水声。
太阳落山之前天边瑰丽的红,浴室里的两人出来,路过黑色的月牙沙发,许况怎么弄都觉得不顺手不顺身,又带着人回了卧室。
卧室布置是简约的白,床单被套却是灰的,是李书妤自己带的。
她在这里住了快一周,娇气的将床品全部换成了自己的。
仗着楼层高,又有单视玻璃加持,他们为所欲为。
窗帘大开,窗户也开了半扇,风呼呼的往屋里刮,像是有猫在叫。
床铺间乱作一团,蚕丝被子又凉又滑。
阳光穿过玻璃投在男生身上,他的脸一半隐匿在湿热的被子里,一半被余光映衬的近乎圣洁,却又沾染了直白的世俗疯狂情感。
太过出色的长相让他看起来有些渣,动作举止却绅士有风度。
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在这会儿也没丢,懂得照顾对方情绪。
开头缓、结尾缓,中间却失了分寸一般的疾风骤雨。
李书妤透过他的肩膀看苍白的墙壁,却见外面有三三两两的飞鸟,云霞染血一般,天色在黑暗之前瑰丽异常。
“我今晚就走。”李书妤说。
他低头盯着她看,今天这张脸格外漂亮,妆容浅淡明眸皓齿,脸上带着潮热的浅淡绯色。
“不再待几天?”
“待着做什么……等你闲下来再陪你这样……”
……
六七点钟晚饭结束,京大校园内不少人在操场走动,三三两两逐渐占领了校区的各个角落,图书馆的灯亮了,外围一圈淡蓝。
今天他格外久,李书妤怕延误航班,想要看看订好的机票是几点的。
她向前爬动,摸到了桌上的手机,翻开信息看,身后的人又拥了过来。
得到满足,他总喜欢做些多余的事,比如攥着她的手腕用唇角轻轻碰,比如湿热的吻落在侧颈再往别处延展。
像是他们真的在热恋。
李书妤不喜欢,手抓着他的肩胛骨,突然用力一掐,她刚做的美甲差点断裂,却也只伤敌一千破了点皮。
她调出手机摄像头,对着那处伤痕“咔嚓”一声。
要素简单,构图却怎么看都浮想联翩。
许况看着她的攥着的手机,声音带着一些沙哑和很淡的笑意,“拍照做什么?”
李书妤怕他删照片,将手机锁屏远远一丢,颇有些得意道:“挂在你们学校表白墙上卖,一定能卖个好价钱。”
李书妤也就是心血来潮开个玩笑,这样的照片她不会外传。别人夸赞许况出身、外貌、学识等等等。
她多了一样发言权,他身体硬件和体力耐力都绝佳。
但和他在一起不是值得炫耀的事,甚至不能够见光。
李书妤抱着被子,看许况穿衣服,“我们还要这样子多久?”
坐在床边的人一顿,抬眸看她,已经褪去了刚才的沉沦,神情清冷。
“要不我们结束吧。”她随口询问。
许况浅笑,目光清凌凌的,“随你。”
态度无所谓,也不热切,像是料定她现在不会轻易放手。
也可能是真的不在乎。
谁会在乎“玩玩儿”的人。
何况他知道她乖巧外表下的玩票本质,她也知道他本性里的凉薄。
在许况接到导师电话返校之前,李书妤抱住他的手臂,狠狠咬了一口。
李书妤连夜回的滨州,一到自己熟悉的地盘,开始昼伏夜出的狂欢生活。
下午四点,她被房间里过低的空调冷醒,起身下床,拉开厚重的遮光帘的瞬间,下意识伸手遮挡刺眼的光线。
打开关机了好几个小时的手机,微信提示音接连不断的响起,密密麻麻的信息进来,大多是叫她出去吃饭。
李书妤发了信息,说自己很累,不想去。
对方回:许况也在,你确定不来?
李书妤懒倦斜靠在窗边,看到信息,有些怔然。
他也回滨州了吗?
她回复:谁规定他在,我就要去?
要点击“发送”,细白的手指停住,半晌又全部删除。
她侧头看着窗外,侧脸五官线条精致,皮肤瓷白、神情冷漠,像是骤然暴露在阳光下勾人心魄的女妖。
没决定好去不去,索性将手机丢到一边,去浴室洗漱。
李书妤有起床气,家里照顾她的阿姨知道她的脾性,一直没敢打扰,听见开关门的动静,匆匆上楼。
推门进来时,李书妤冲了冷水澡出来,身上裹着浴袍,正在镜子前化妆。
阿姨问:“小书,想吃什么,我给你做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李书妤仰头涂口红,说:“我等会儿要出去。”
阿姨疑惑她刚回来没几个小时又要出去,但也不好说什么,转而问起李书妤前段时间的毕业旅行:“京市好不好玩儿?”
“还行。”李书妤含糊道,“挺热闹的。”
想起之前在京市的生活,其实好不好玩儿,李书妤没什么感受,这一趟为期一周的旅行,她多数时间都待在酒店。
确切的说,是待在酒店的床上。
化好妆,去衣帽间选衣服,问阿姨:“我爸回来过吗?”
“没有。”阿姨说完,见李书妤神色不对,又解释:“先生最近好像很忙,下县去考察了。”
李书妤没说什么,挑了一条墨白扎染的吊带,换好了出来,她一手抓起头发照镜子。
阿姨在叠衣服,只一眼,便有些怔愣的停住了动作。
她目光在李书妤后背停住,看到她蝴蝶骨的位置,若隐若现几个暧昧的红痕。
红痕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明显,暧昧又扎眼。
阿姨欲言又止。
待在李家的这几年,她大致了解李书妤的情况。
李书妤六岁那年父母离异,跟了妈妈。十五岁时,母亲再婚,她又被父亲李修鸣接回家里。
李修鸣工作繁忙,也可能是对分开太久的女儿,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,平时连家都很少回,更别说教育关心。
阿姨觉得,这个年纪的孩子,没有管束引导,很容易走偏。
看着她后背明显的吻痕,犹豫半晌,试探问:“小书,这次你和谁一起出去玩儿的?”
李书妤随意道:“朋友啊。”
“哪个朋友呀?”
“许况,你认识的,他来过家里。”
长相出众的少年引人注目,阿姨想了一会儿,就将名字和人对上了号。
皱眉下意识说:“许家大少爷?他看起来倒是一个好孩子……”
“好孩子?”听到阿姨的话,李书妤忽的失笑。
对他的评价,好像总是这样。
许家长子,学习好、教养好、长得好,是同学眼中清冷优秀的学长,是父母口中的别人家孩子。
好孩子吗?确实也是。
但好孩子,也会做坏事情。
想起他那句无所谓的“随你”,李书妤觉得他也挺渣的。
这个话题不适合和长辈聊,她保持了沉默,低头继续化妆。
肤色很白,占了年轻的优势,薄薄一层粉底和简单口红就已经明艳动人。
临出门前征询意见,问阿姨:“头发扎着好看,还是放下来好看?”
阿姨忧心忡忡说:“放下来好看。”
长发至少能遮遮后背的那些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