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着灵芝汤去找崔聿的路上,我摔了一跤。
瓷片划破膝盖,鲜血淅淅地透出来。
我却没觉得疼。
神医说了,汤药得趁热喝。
凉了,药效就大打折扣了。
刚到门口就听到熟悉的声音:
「你明明早就记起来了,何必还瞒着她?」
脚步一顿。
崔聿的声音传来:
「若不瞒着,早该闹翻天了。」
他轻轻一笑:
「我允过她『一生一世一双人』。」
「可南阳侯府,岂容一个农女做主母?」
「少些麻烦罢了。」
膝盖仿佛这时才开始疼。
一丝丝地往骨子里钻。
十五岁那年,我在河边捡到一个重伤少年。
除了姓「崔」,少年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年少懵懂,朝夕相处,我和他情意互生,结为夫妻。
那年生辰,他说要去镇上为我寻件称心的生辰礼。
一去不复返。
再见面,他是南阳侯世子崔聿。
记起了一切,独独忘了我。
这么些年,我为他记起那段往事,费尽心思。
说给他听,演给他看,访名医,采名草。
眼下端来的这碗灵芝汤,便是我深入雪山一月。
又在那脾性怪异的神医屋前跪了整整三日。
才求来的。
可原来。
他早就记起来了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