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握着手里的转让书, 心里的酸涩涌上心头。
房子是组织奖励给我和江恪之作为婚房的。
我才拿到手两天, 江恪之便以许书芸女儿需要读书为由, 让我把房子转给许书瑶。
“我们又没有孩子, 只是让书芸女儿读书罢了, 你怎么这么小气? ”
我捏着手里的笔, 一边签字一边回答:
“好了。”
江恪之拿到转让书看了看, 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。
村委会外面瓢泼大雨, 江恪之望着仅有的一把雨伞愣了愣神。他今日早早便去理了发, 换上了西装。
我记得, 半月前江恪之便答应许书芸女儿今日陪她过生日。
“你有事就先走吧。”
强忍住眼泪, 我挤出一抹笑容。
“雨停了我自己回家。”
江恪之有些犹豫, 可看了眼手表。
最终拿过地下那把伞, 扔下我冲进大雨里。
离开之前, 他握住我的手。
“方韵, 你放心, 房子我们还会有的。”
“下个月我们结婚, 彩礼我也不会亏待你。”
“书芸住进来, 你就当多了个姐姐, 不好吗? ”
我尚未回答, 江恪之便不见了踪影。
望着漫天大雨, 我坐在村委会里有些失神。
江恪之不知道, 这是我第二次经历这一切了。
上辈子, 他也是承诺很快就有第二套房子, 我如期嫁给了他。
可是, 因为许书芸的插足我们的婚姻, 很快就有人举报江恪之作风不端。
江恪之被贬职, 房子也被收了回去。
我安慰他清者自清, 不必同小人计较。
许书芸却倒打一耙, 哀怨提醒江恪之。
“方韵妹妹是不是你吃醋, 背地里举报恪之啊。”
“我和恪之真的没什么的, 你要是不相信, 我搬走就是了。”因为这两句话, 江恪之自此信了我是害他的人, 同我冷战了十年。
十年后, 我被查出乳腺癌晚期。
我苦苦哀求见江恪之最后一面, 他恍若未闻, 正陪着许书芸送女儿出国留学。
痛苦的回忆撕扯我的皮肤, 如潮水一般挤压我的心脏。
良久, 我下定决心般冲进大雨, 直奔村头媒婆的家中。
她正要出门, 我拽住她的衣袖, 神色坚定地问道:
“听说快要回城的陆知青着急娶亲, 您看我合适不? ”
陆景春出生没多久便父母双亡, 是爷爷奶奶拉扯大的。
现今他爷爷快要过世, 唯一的心愿便是看他成婚。
但他克亲的名声传了出去, 再没有女子敢嫁给他。
可前世我记得, 陆景春爷爷并未在这两年去世。
他成亲之后, 更是一路高升。
我死的时候, 他甚至是整个省区赫赫有名的大人物。
和媒婆商量好后, 我拖着身子往家里走去。
屋子里已经挤满了许书芸大大小小的行李, 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。
见我盯着许书芸, 江恪之将她拉至身后护住。
他上下扫视了我一眼, 不耐烦地催促我。
“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话, 去换件衣服! ”
雨水打湿全身, 头发丝挂在脖子上凌乱不堪, 看起来像是来乞讨的疯婆子一般。但我反瞪过去:
“你拿走了唯一一把雨伞去找她, 江恪之, 你有脸骂我吗?”
许书芸见我提到她的名字, 无辜地站在原地, 眼眶瞬间通红, 像小鹿一般望着江恪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