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坐在窗前,脑子里还回荡着天帝的话。
“芷惜,你能想通回归天界真是太好了,但如今你腹中怀有凡人子嗣,若是想飞升,这孩子恐怕……”
神庙内,父君面露难色地看着我,我的手下意识搭在小腹上,那里有我和宋柏轩的骨肉。
我心中苦痛,强自镇定地说:“父君,请在给我五日。五日后我自会安排好一切。”
闻言,父君只是轻轻叹气。
我知道,他心里定然不信我会舍得宋柏轩。
我本是天帝之女,五年前下凡渡劫时认识了宋柏轩。
那时他还是一个普通的书生,我被他所救,为报恩了断因果便一直待在他身边。
他温柔体贴待我极好,慢慢地我竟爱上了这个男人。
为了他,我甘愿舍弃神格,留在人间。
他上京赶考我变卖所有的首饰助他。
他被人冤枉入狱,我便击鼓告状,为他滚刀山踩竹尖 一步一步来到金殿上,终于惊动了陛下为他申冤。
当时,宋柏轩握着我鲜血淋漓的脚,满脸心疼:“芷惜,世界上再也没有其他人像你这般待我。”
“天地为鉴,我宋柏轩此生定不负姜芷惜,若违此誓,就叫我天……”
我伸手压住他的唇瓣道:“就罚我们从此天人永隔,永世不得相见。”
他急道:“芷惜,你怎么能这么说!天人之隔多不吉利。”
我只笑笑,神秘地说:“我和你说,我是天上的仙女。若是你负我,我便抛下你回天界。”
他看着我笑道:“是,我的芷惜是全天下最漂亮的仙女。”
当年的誓言犹在耳边,可不过成婚三年,他就变了心。
原来爱当真多变,脆弱,人当真多情又绝情。
离开天帝庙,我木然地回了家中,刚刚走进院中,便闻道一股焦糊的味道。
我心里一紧,“砰”地推开了房门。
只见屋内被人翻得乱七八糟,我缝好的虎头鞋和小肚兜被丢在地上,沾满了灰尘。
屋子中间放着一个火盆,顾琬潼正往里面丢东西烧。
我的目光落在那火中,只见里面是一对被红线绑住,形似我和宋柏轩的木雕娃娃。
那是月老送给我的新婚礼物,他说这是我和宋柏轩的姻缘娃娃,只要绑住了,姻缘便不会散。
可他不知道的是,绑得住人却绑不住人的心,姻缘虽不会散却未必好。
顾琬潼我的目光落在那娃娃上,笑道:“姐姐,宋郎说这间屋子朝南,正适合我养病让我搬来住,我见屋子杂物多,便自作主张地处理了些。你不会生气吧?”
还不等我回答,身后便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:“说给你了,自然都让你处理。谁敢同你生气!”
是宋柏轩。
他从外面进来,只冷漠地看了一眼我和火盆中的娃娃,便径直朝顾琬潼走去。
曾经,我将娃娃带回时,告诉他这是我们的姻缘娃娃,他爱不释手,每天小心翼翼地擦拭,仆人不小心碰到,他便大发雷霆,可如今娃娃被烈火舔舐,他却无动于衷。
我想笑,却只无奈地勾了勾嘴角。
我拿起剪刀,宋柏轩立刻将人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我。
那提防的眼神刺得我心痛不已,我抖着手用剪刀将那红线咔嚓剪断。
红线一断娃娃立刻便被烈火吞噬。
“既然要烧,便要如此烧。”
红线和娃娃一起随着火焰消逝,就像我和宋柏轩曾经的感情。
宋柏轩当即愣在原地。
我将地上弄脏的虎头鞋和给孩子的小肚兜一起捡起,刚要往火盆里丢,却被宋柏轩一把抓住手腕。
“等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