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挑着炊饼回家。
谢正卿正推门而出。
以前洗得泛白的青衣已经换下,如今锦服华衣,玉冠束发,说不出的骄矜贵气。
我刚刚得知,他是当朝五皇子,冤屈已洗,圣上下旨,寻他回京。
来接他的,是他在京城的未婚妻。
我竟从不知道。
桑柔站在他身后,秀丽端庄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
谢正卿上前一步,声音清冷梳离:
「疏晴,上了宗室玉蝶的才是皇子妃,我们的夫妻名分,不作数的。」
「柔儿等了我两年,她愿给你贵妾的身份,已十分委屈。」
「你收拾收拾,过几天随我回京。」
我视线落在他们十指交握的手上。
他恐委屈了桑柔,迫不及待要在人前展示。
他对桑柔的情深义重,郎情妾意。
这样的柔情蜜意,对我从未有过。
他转过头,敛了眼底的柔光,望向我时,眼中一片冰寒,像初春时节要化不化的寒冰。
我安静了许久,再问:「我们不是夫妻?」
他眸光闪了闪,嘴唇微动,半晌才吐出两个字:「不算。」
我迟钝地点了点?ū??,又问:「可以不去京城吗?」
他楞了愣,眉头微蹙,有些不耐烦,说:
「你不要闹,你是商户女,能当皇子贵妾,已是我最大的让步。离了我,你还能去哪?」
我抬起头,很轻地说了一句:
「行。」
然后转过身,开始忙碌起来。
这个月鬼节,出门的人不多,炊饼不好卖,剩得多。我要好好存起来,明天还能卖。
我低下头,收拾起担挑来。
没人看见我要哭的脸。
谢正卿云淡风轻:
「别收拾了,这些炊饼,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以后也不必吃了。」
我充耳不闻,自顾自收拾着。
箱子的下面,我今天我从信局拿到的信。
是阿爹给我的,他打通了大梁和西域的商道,邀我一起行商。
随信而来的,还有一张关引。
我不是没地方去的。
我可以出关互市,从此天高海阔,一别两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