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下了雪,今天一大早外面就是一片素白。闹钟从八点响到八点半我妈气得要来掀我被子,我都一直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看窗外的雪。
救命,这种天气我真想死在床上啊。
「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行不行?怎么这么大人了还没时间意识啊?」她看了一眼正磨磨蹭蹭穿衣服的我,更是气不打一处来,抢过我的衣服开始强行给我往上套,「你快点啊祖宗!马上都八点四十了,天天让人家亦尧等,你真好意思啊?」
「求你了,让他把我炒了吧!」我欲哭无泪,「这破班我是真不想上了。」
也不知道我爸怎么想的,一毕业就把我塞进封亦尧手底下,美其名曰他管不住我了,让封亦尧管我,彻底打碎了我想要找个小公司摸鱼的美梦。
班当然是不可能不上的。
八点五十,我嘴里叼着吐司,一手往脖子上套围巾,一手提包,在我妈的催促声中火急火燎出了门。
封亦尧不知道等多久了,车顶都积了层薄薄的雪。
自知理亏,我上去就朝他卖笑:「嘿嘿,古德莫宁呀尧尧。」
他斜我一眼:「可真早。」
「嘿嘿,今天下雪嘛,我就奖励自己多睡了那么一小会儿。」我系好安全带,顺手拉开车前座的抽屉,「哎,我记得昨天这里不是还有一瓶牛奶吗?」
「昨晚上果果坐车上喝了。」果果是他四岁的小侄女。
封亦尧说这话时,语气里充满了无语,大有「你还跟四岁小孩抢东西」的意思。
我倒不觉得尴尬,又翻找起来:「还有没有喝的?我要噎死了。」
封亦尧闻言扫过来一眼,看见我掉了一腿的面包渣,忍无可忍了:「韩楚楚你怎么又落一车!」
「我没有!我等下下车就扫下去,不会落车上。」我心虚,但还是选择了死鸭子嘴硬。
他冷哼一声,懒得计较,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。毕竟这么多年了,封亦尧的那些臭少爷毛病,都被我死缠烂打给磨没了。
我坐在副驾驶,趁着这上班途中的十分钟浏览了一下最新的财经新闻。
临近下车时,才看见一篇有意思的。
《关符山先生归国,或会再操盘国内股市》
「哎,关老师回国啦?」我问封亦尧。
「嗯,昨天的事。」他盯着前面红绿灯打方向盘,随口答了一句。
「这你们师兄弟几个不得请他吃饭吗?」
「是要请……」他敏感地察觉到了我突然的殷勤,扫我一眼,「你问这个干什么?」
我凑近了些,摆出标准的讨好笑:「带我一起去嘛。」
「你去干什么?」
「那可是关老师欸!我研究生毕业论文都是看着他写的书来改的,学金融的哪个不崇拜他啊?行不行嘛?」眼看着快下车了,我更急了,「你带个秘书去也不影响嘛。」
封亦尧不置可否,打了转向灯,说:「再说吧。快到了,你该下车了。」
车稳稳靠在路边。
说来也是我自己作孽。本来我们两家住得很近,每天早上我都是坐他的车上班,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第一天上班脑子抽了,非要跟他装不认识,自讨苦吃地走去公司。
我恨恨地甩上车门。下一秒,车子发动,甩我一脸雪碴子。
「狂什么嘛……」我低声嘟囔。
再一看表。
妈的八点五十八了!
又是夺命两分钟。
我一路狂奔,总算在大厅的电子钟还有五秒跳到九点时把脸露在了打卡器上。
「嘀,打卡成功。」清脆一声响后,我长舒一口气,总算能走几步了。
美好的一天,从踩着点打卡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