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觉浅轻轻摇了下头,一句话说的毫无底气。
她心里清楚,孟安然找回来了,她这个方家养女,已是被遗弃。
方觉浅强撑起一抹笑,看着眼前的婚礼油画道:“聿风要的画,我还没画完呢……”
江聿风很是喜欢她的画,每年生日总是会央求方觉浅给他画一副自画像。
他说她是他的爱斯梅哈尔达,拥有她的自画像便是对他的恩赐。
可今年,他说,要她画下他和孟安然的婚礼。
画纸上色彩逐渐鲜亮,可方觉浅的心却一点点暗淡。
吴妈看着方觉浅苦涩的笑,夺过她手上的画笔:“太太,你别画了!不值当……”
“砰!”
忽地一声巨响。
方觉浅抬眼看去,正对上门口神色晦暗不明的江聿风。
她心里一喜,费力挪动着轮椅上前,话语中的喜悦都压不住:“聿风,你来了!”
轮椅摩擦的声音逐渐弱下来,方觉浅才看清江聿风脸上的愠怒。
她试探性地握住江聿风的手,声音发虚:“怎么了?”
江聿风眉宇之间尽是冷意,猛地甩开手,眼底的厌恶不加遮掩:“方觉浅,我竟然不知道你这么恶毒!”
方觉浅连人带椅砸在地上,半边身子都疼到麻木。
江聿风单膝蹲在她身前,大手狠力钳住她的下颌,眼里是淬了冰的寒意。
“你居然骗了我这么久!那场车祸里救我的人是安然,不是你!”
“要不是安然今天说起在医院的细节,我不知还要被你骗到什么时候!”
方觉浅猩红着眼,无助地摇头,艰涩开口:“我没有骗你……”
她的解释在江聿风看来却只是苍白的谎言。
他猛然松手,方觉浅又一次被砸在地上,指骨被重重折断。
方觉浅一时只觉得痛彻心扉,迎风倒灌了一口冷气,身上起了一层薄汗。
可她忍痛的举动落在江聿风眼里都是别有心机。
江聿风直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方觉浅微弱喘气。
说出的话凉薄至极:“装疼装够了吗?”
方觉浅抿了抿唇,被涩意刺激得眼眶发酸。
他的话语里,浑然听不出当初,只因她一个咳嗽都要吓破胆、紧张送去医院的深情和心疼。
现在,只剩下责怪和嫌恶。
她怔怔抬头,盈满水汽的眼睛凝望着这个居高临下审视她的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