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门口蹲着崩溃了不知多久,直到婆婆说:
「孩子,你还没吃饭吧,我刚做好饭,一起吃点。」
我抬头,像具没有灵魂的死尸。
最无助时温暖的话语,又让眼中蓄满泪水,生疼生疼。
我指了指脖子:「婆婆,我得了癌症。」
眼泪唰一下流下来。
「传染吗?」婆婆问。
我一愣,摇摇头。
「不传染就来吃饭,正巧我今天炖的红烧肉,我孙女儿最爱吃。」
婆婆拉我进屋,坐在餐桌旁。
我的眼泪一直流淌,怎么也停不下来。
婆婆为我盛好饭,让我先吃,自己站在门口等孙女。
我没动,陪她一起等。
她回头好几次,让我先吃。
我平常工作很忙,大厂,九九六,休息日真的就是睡觉。
所以在这住了五年,我和对门却没见过几面。
只有几次,婆婆自己蒸了馒头送过来,我和林欢欢吃着吃着都擦眼泪,说是家的味道。
我做了拿手的可乐鸡翅回礼,谈了几句,知道对门家里只有婆婆和一个孙女。
孙女叫安文,与我在同一所本地大学。
按理来说,是我的学妹,但现在估计已经是研究生了。
安文背着双肩包回来,看见我,也不奇怪。
婆婆向她解释,我家门突然关上,我没钥匙,也没带手机,还患了癌症……
却闭口不谈我的歇斯底里与无端谩骂。
她依旧面无波澜,给奶奶递上筷子,坐下来吃饭。
我只吃碗里的米饭,不敢去夹菜。
我自幼父母双亡,在舅舅、舅妈家生活,我知道什么叫仰人鼻息,什么叫察言观色。
婆婆和安文虽然嘴上不说,但是与一个癌症患者同桌吃饭,心里还是会膈应。
我没吃两口就恶心,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出现了症状。
婆婆想为我夹菜,筷子伸到碗前又停住了,转身到厨房拿了双新筷子。
蔬菜与红烧肉,把我的碗堆得满满的。
我压住恶心,大口扒着饭菜,混着咸咸的泪水。
吃完饭,婆婆说,叫开锁的来吧。
我摇摇头,门锁换了,欢欢回家,就开不了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