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9年1月,春兰卫生院。
“江昭芸同志,你真勇敢,河水都结冰了,你还敢跳进去救人。真不愧是冰城铁路乘警,就是厉害!”铁路局领导探望江昭芸的时候说。
江昭芸顾不得身上的疼痛,赶忙追问。
“领导,苏梦娇同志怎么样了?”
“放心吧,苏同志没事,你的丈夫陆延青,陆旅长正从军区往卫生院赶来,还有你哥,江瀚文也正从铁路局赶来。”
闻言,江昭芸松了口气。
这辈子,苏梦娇没死,那丈夫陆延青和哥哥江瀚文应该不会把所有的错,都归咎在自己身上了吧。
上辈子的今天,苏梦娇意外落水惨死。
她死的这天,是江昭芸和丈夫陆延青领结婚证的日子。
陆延青得知苏梦娇死讯后,无数次后悔,为什么要在这天去领证,如果他没去领证,而是去军区上班,那就能及时发现落水的苏梦娇,并救下她。
因为他上班路上刚好能路过那条河。
江昭芸至今还记得,陆延青死后,自己整理他遗物时,看到那一摞摞写满后悔的日记本。
她才得知陆延青心里一直对苏梦娇念念不忘,每时每刻都在后悔,甚至他们孩子的名字,都叫“念苏”。
怀念苏梦娇。
就连陆延青弥留之际,留下的最后一句话,也是关于苏梦娇的。
“如果我那天没有去领证,你是不是就不会死了。”
所以,这辈子,江昭芸推迟和陆延青领证日期,及时赶去河边救下了苏梦娇。
这辈子,她不想和陆延青领证,也不想和他在一起了。
她决定成全陆延青对苏梦娇的心意。
思索间,一个穿着墨绿色军装的年轻男人大步走进病房。
正是她还没领证但是办过酒席的丈夫,陆延青。
现在的陆延青还很年轻,薄唇高鼻,五官深邃分明,身姿笔挺。
他后面跟着的是,身穿深蓝色制服,江昭芸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江瀚文。
陆延青快步走到江昭芸病床前,握住她的手:“媳妇,你没事吧?有没有受伤?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。”
江昭芸摇摇头:“没事,我总不能见死不救。”
哥哥江瀚文眼中也满是担忧:“傻丫头,你知不知道哥哥来的路上多担心,你要是出事了,我怎么办?”
江昭芸抬眸看向年轻的哥哥,眼底都是平静:“以后不会了。”
这次救过苏梦娇后,自己就会开始新生活。
不要丈夫和哥哥了。
这时,病房门被人敲响,一身单薄病号服的苏梦娇面色苍白的站在病房门口。
她手里拿着一条蓝色围巾和搪瓷饭盒。
“延青,你的围巾落我那了,我给你送来。”
话落,苏梦娇把围巾递给陆延青,随后又把饭盒递给江瀚文。
“瀚文哥,谢谢你给我带的鸡汤,很好喝。”
陆延青并未接过围巾,皱眉看着苏梦娇,语气有些不悦。
“你能不能别再给别人添麻烦?明知自己发着烧还穿这么少出来!”说着,他毫不犹豫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苏梦娇身上。
而哥哥江瀚文同样语气不善。
“不是说一会我去取,你还出来干什么?”
苏梦娇瘪了瘪嘴。
“延青,瀚文哥,我是想和江昭芸同志道谢。”
她看向江昭芸:“江昭芸同志,谢谢你救我,等我好了,我一定登门感谢。”
“行了,你别在这待了,要是感冒传染给我媳妇怎么办,我现在送你回去。”
话落,陆延青对江昭芸道。
“媳妇,我把她送回去,你在病房等我。”
江瀚文也说:“昭芸,我也过去一趟,等会儿回来。”
三人走出病房,江昭芸看到陆延青把围巾围在苏梦娇脖子上。
而江瀚文揉了揉苏梦娇的头说:“身体这么单薄,也不知道多穿点。”
三人的背影越来越远……
江昭芸才发现上辈子的自己有多蠢,反应有多迟钝。
陆延青和江瀚文嘴上说着很难听的话,但对苏梦娇行动上的关心,一点没少。
上辈子,在苏梦娇落水死后,丈夫陆延青为此大病一场。
而自己的哥哥江瀚文更是因为她的死,三年没有和自己串过门。
墙上三五牌挂钟的时针从上午11点走到晚上8点,陆延青和江瀚文还没回来。
江昭芸知道他们不会回来了。
等最后一瓶点滴打完,江昭芸独自离开。
江家和陆家都住在平安胡同。
刚到家门口,江昭芸就看到一辆豪车停在自家门口。
车边还站着一个梳着大背头,一身挺拔西装的中年男人。
男人转身的一瞬间,江昭芸愣在原地。
“爸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