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！哪能不想啊！”
“结婚都十年了，就生了个丫头片子，一个丫头片子能顶啥用？还敢说只要悦悦一个孩子。”
“这不是明摆着想让我顾家断子绝孙嘛。”
一门之隔，婆婆那嫌弃的声音猛地传了过来。
门口的路人，一个个神色都不一样，在那小声地嘀咕着。
女儿眼里那期盼的光，也一点点地暗了下去。
“妈妈。”悦悦轻轻地问我，“奶奶说的是我们，对不对？”
我张了张嘴，却不知道该说啥，只能捏捏她的小手，下意识地摇了摇头。
其实我一直就不明白。
失忆后的顾言澈，对谁都和和气气的，可一看到我，就跟看到仇人似的。
在他说的那些记忆里。
大学时谈的那场青涩恋爱，女主角是唐冉。
陪他一起白手起家的，也是唐冉。
跟他有孩子的，还是唐冉。
而我就成了那个鸠占鹊巢的坏女人，又厚脸皮又没羞没臊。
我本来还想着，就算他是为了那个相爱多年、还生了孩子的白月光才恨我，也不至于这么过分吧。
现在我算是明白了。
原来，他都是装的。
“妈，我装失忆这段时间，你也多劝劝周周，让她把冉冉母子认下，就说是为了我病情能好转。”
“只要她愿意，我们顾家还是有她个位置，顾太太的头衔也还是她的。”
“要是她不愿意，那就别怪我把她们母女俩赶出去，一分钱都不会给她们留。”
……
心就像突然被狠狠揪住一样，疼得我都喘不过气来。
这样的真相，压得我难受极了。
18岁的顾言澈，手捧着鲜花，跟我说：“周周，做我女朋友吧。”
24岁的顾言澈，单膝跪地，跟我说：“周周，我们结婚吧。”
可44岁的顾言澈呢，岁月好像对他格外照顾，这张脸比当年少了青涩，多了成熟的味道，却放出狠话，要是我不接受他的小三和私生子，就要把我和女儿赶出去。
多荒唐啊，我忍不住笑出了眼泪。
天气都这么多变。
人心又怎么能不变呢？
“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，时间到了，我得回家给我乖孙做饭去，一会儿周周来照顾你。”
结婚二十年，婆婆虽说一直对我挺好，可从来没帮我带过孩子。
每次带几天，不是说腰酸就是说腿疼。
我也一直体谅她身体不好，从来没说过啥。
没想到，原来不是身体不行。
是我女儿不值得她疼。
脚步声越来越近。
我手忙脚乱地想躲开，手里的鸡汤却洒了一地。
顾言澈听到声音追了出来。
看到的就是我拉着女儿，浑身溅满鸡汤的狼狈样子。
看到我们，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，又马上冷着脸，大声问：
“谁让你们来的？”
女儿被吓得躲到我身后。
婆婆笑着赶紧出来打圆场。
“周周啥时候来的？咋不提前打个电话呢。”
“是我让周周带着悦悦来看看你，妈不是身体不舒服嘛，让周周一会儿来照顾你。”
顾言澈看着我的眼睛，里面一点爱意都没有，我刚要开口，话还没说出来，一个巨大的声响就在我侧后方炸开。
黑色的杯子从我身边飞过，砸在墙上。
然后听到他冷冷地吐出一个字：“滚。”
女儿的脸被碎片划伤了，吓得直发抖。
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。
一转头，唐冉母子就站在门口。
笑眯眯地看着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