阎王叹了口气:“这就是你当年放弃当鬼官的机会,也要选择的人?”
“只因为当年你没救柳轻轻,他就这样对你。”
“他到底知不知道取他寿命害他垂死的人就是柳轻轻,要不是有你舍下一魂救他性命,他早就在地府报道了。”
顿了顿:“你喜欢人间,真的要来做鬼官?答应了可就不能反悔了。”
我麻木地点点头:“我想好了,帮我找个最近的时间吧。”
控制不住下身的热流缓缓流淌,染红了我的裙摆。
守着我的丫鬟红玉大惊:“太医呢,太医怎么还不来!!!”
一声刺耳的声音从门外响起:“喊什么喊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主子薨了呢。”
下一刻,就见一身招摇的丫鬟甩着帕子踏进屋子。
走到我身前,行了个敷衍的礼。
也没管我喊没喊起,就自顾自地起身,一看就是做惯了的。
“王妃娘娘,王爷和我家姑娘游玩踏青。姑娘体弱,王爷要太医跟在身边随时照应,可抽不出来空来这么个破落地方。”
“听见你要传太医,王爷可是发了好的的火,说了什么?”
“哦,对,说她死了正好。”
她轻笑两声。
忽视我苍白不见血色的脸,又施舍般的扔下一个药瓶。
“不过我家姑娘心善,特意叫我送来这上好的止血药来给你止血。”
说完,嫌弃地瞥我一眼。
“不过,我看娘娘您也没什么大事。”
一身破烂的正红嫁衣扔到我身上。
“您说说您是走阴人,裁剪的手艺怎么能差成这样。王爷说了七天内将这红嫁衣赶出来。”
我顺着动作看过去,什么也说不出,只觉得心中苦涩。
红玉强忍怒气,拦在我身前。
“我家娘娘刚刚小产,这绣嫁衣的活计你还是另请高明吧。”
柳轻轻身边的丫鬟蓝田一把推开红玉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
“王妃娘娘还是快快起身,您不仅得绣好这嫁衣,还得亲自操办我们王爷和姑娘的大婚之礼呢。”
红玉气急:“你们不要欺人太甚,我家娘娘才是正妻,她柳轻轻嫁进来就是个妾,还想要大婚之礼?”
蓝田甩给红玉一巴掌。
“我家姑娘那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,自然一切都要最好的,”说着视线扫向我意有所指,“可不是什么低贱之人都能比得上的。”
“娘娘还是快些准备,七日之后可就是成婚大典了。”
说完转身就走,没分给我半分眼神。
走出去,还能听见她说:“快些多燃艾草,去去晦气,可别冲撞了成婚的吉时。”
阎王的声音从耳边响起:“希玉,七日后,鬼门大开,正是你来地府的好时候。”
呛人的艾草味盈满了屋子,熏的人眼泪直流。
我抚着空荡荡的小腹,心像破了洞似的冷风直钻。
七日,再等七日,就能离开这里。
三年前,一向身子健康的安王容衡无故陷入昏迷。
皇后心急,辗转多日,求到我身前。
身为走阴人的我,一眼看出安王容衡乃是被人抽走了寿命。
若是不及时救治,三日内必定身死。
寿数天定,逆天改命,强行抽取他人寿命,实乃邪术,天理难容。
我本着维护世间太平,舍下一魂救下容衡。
将他抽走的寿命换回来,作为邪术的施术者柳轻轻自然受到反噬,身死道消。
为了稳住容衡,皇后求我将柳轻轻抽取寿命的事隐瞒下来。
容衡醒后,得知事情经过,十分感念我的救命之恩。
他没有害怕嫌弃我走阴人的身份,反而对我呵护备至。
温言软语求我下嫁于他。
成婚前的日子,温馨舒适。
我常年远离人群,古怪孤僻,他总能找到稀奇新鲜的玩意儿逗我开心。
怕我孤单,就带我走遍山川美景。
我为了能够做他合格的正妃,强忍不适日以继夜学习规矩礼仪。
他被人抽取寿命,导致体弱,三魂不稳,我就日日以血入药,助他稳住魂魄。
那时的他十分心疼地将我割血的手握在手里,给我上药,眼中的心疼仿佛化成了实质。
他轻声问我:“疼不疼?”
那一刻,我以为自己得遇良人。
直到我们成婚当天。
容衡将我安王正妃的婚服扒下来,将我丢在人群中。
面无表情地看着被人嬉笑嘲讽的我。
“轻轻才是我的正妃,你也配。”
我才知道他将柳轻轻的死安在我身上,恨我为什么能救他,就不能救柳轻轻。
自那天开始,温和儒雅的容衡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对我横眉竖眼的他。
我蜗居在王府的偏院,他日日娇妻美妾在旁。
我每日做不完的杂活,他夜夜醉酒笙歌。
还要我日日守在他们房外,听他们夜夜欢好。
一次意外,我们有了孩子。
容衡不再折腾,反而对我呵护备至。
曾对我说:“好好的,孩子生下来,咱们就好好过。”
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。
然而,柳轻轻回来了。